池晚按灭了不停震动的手机,转身走向玄关,却被南浔抵在了落地镜上。
她从没这样过。
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镜面,镜中,自己正在与一个男人打得火热。
身体的温度快将人给融化了。
“这次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——”
南浔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,还多了几分欲望:“想干嘛?”
她动了动唇,气息拂过他的耳朵:“想要你。”
南浔眉梢微挑,对这个回答很满意。
那只倔得不行的小猫,走了好几年,总算是学乖了。
她把脸埋进他肩头:“别担心,不用你负责。”
“你觉得我会这么想?”
她笑着,手臂一绕,直接挂在了他身上。
南浔上钩了。
男人啊。都是这幅臭德行。
今晚,就两条路摆在面前:
一,去当领导的小蜜。
二,陪六十岁的客户喝酒,帮律所拿下那个大单。
对方还在她杯子里动了手脚,逼她二选一。
可她全都没答应,硬撑着一口气,最后敲开了南浔的门。
没别的原因,在一群狼中间,她至少挑了个最值得的。
......
撞击的一瞬间,池晚的手死死抠住镜子的边沿,呼吸逐渐加重。
“小哑巴。”
她微微一怔,太久没人这么叫她了。
他微凉的手指顺着她的手臂缓缓滑下,握住了她的手,十指相缠,“你要把我热坏了,知道吗?”
他低头看镜中的她,眼神玩味。
见她像只猫似的眯了眼,一口咬在他肩上。
她咬得越狠。
南浔就越用力。
这家伙一点没变,谁让他难受一分,他就要十倍还回去。
表面光鲜体面,西装笔挺,谈吐得体,干的事却从不顾忌规则,也不讲情面。
如果不是真走投无路,她绝不会来找他。
……
结束之后,池晚从地上捡起裙子,低头整理褶皱。
她目光一扫,看见茶几上多了一个礼盒。
深蓝色丝绒质地,系着银色缎带,安静地躺在那里。
她走过去,打开盒子,里面是一对珍珠耳钉。
澳洲白珠,市面上少见,随便一对都能拍出两百万起,她多年前随口提过一句喜欢。
她以为他早就忘了。
“补偿?”
南浔有这么个习惯,完事后,都会送件贵重的东西。
他不喜欢欠人,也不允许别人欠他。
“是奖励。”
她的笑意未达眼底。
奖励?
说白了,不过是主人赏给猫咪的一块骨头。
她盯着那盒子看了几秒,心跳微微加快,抬手把盒子推了回去。
然后从包里摸出一张普通的名片,将它轻轻放在南浔的面前:“我能选这个吗?”
南浔皱眉,扫了一眼手中的名片,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所。
“是你开的?”
池晚坦白道:“实习律师。”
实习期原本半年就能结束,但她已经实习了整整两年,所里的指导律师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转正。
南浔盯着她看了好久,突然笑了,笑得有点冷:“你比我以为的还惨,混得真够差的。”
她勉强扯了下嘴角:“南先生,你说的没错,我不仅惨,运气也不好。”
南浔随手把那张名片扔在地上,身体往后一靠,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。
“池晚,你还是这么爱顶嘴。”
她知道他脾气怪,表面平静,其实随时会翻脸。
还好,这时他手机响了。
南浔起身去接,他没关免提,电话声音传了出来。
“阿浔,你没去见婉之?”
电话那头是个女人。
池晚一下子僵住了,她的手指微微蜷起。
南浔没注意到她,继续讲电话。
“公司事多。”
他走到窗边,拉开窗帘的一角,望向楼下的车流。
南夫人语气一沉:“是真忙,还是跟女明星还没彻底断?”
停顿两秒后,又补充:“别让我一次次提醒你。”
南浔没点头,也没否认,慢悠悠走到阳台。
推开门时风灌进来,吹动他的衬衫袖口。
他靠在栏杆上,一只手插进裤袋。
“你今年必须把婚事定下来。”
南夫人语气加重:“你年纪也不小了,不能再拖。”
“我给你挑的几个,家世样貌都靠谱。”
她逐一列举。
“林家的女儿在投行,陈家的小姐刚从英国回来。”
“条件都合适,你至少见一见。”
语气缓了些:“或者,你自己有喜欢的类型?”
“不说门当户对,至少要规矩,不能乱来。”
他朝池晚的方向扫了一眼,喉结动了动。
“身材好。”
“长得漂亮。”
“会来事,太乖的没劲,最好从小练舞蹈的……”
他说完,收回视线,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了一下。
“您要是真闲,就先按这标准找几十上百个美女,让我先过过眼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教了一辈子书的南夫人,气得手发抖。
她张了张嘴,想说几句训斥的话,却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。
她猛地按下挂断键。
电话一结束,屋里已经没人了。
南浔还坐在沙发上,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手机,屏幕暗了下去。
阿文走了进来:“池小姐刚坐电梯下去了,要拦吗?”
“不用。”
南浔开口,声音低沉。
他目光落在茶几上没被带走的礼物盒上。
他冷笑了一声,眼神冷淡。
脾气是比以前软了。
可那点清高劲儿,一点没改。
这种人怎么可能主动贴上来?
当初恨到拿刀砍他的人是她。
那一刀,差点划破他的手臂,血流了一地。
他记得她当时的眼神,像盯着仇人。
他冷声吩咐:“查清楚,最近谁动了她。”
“是。”
阿文点头,转身离开。
——
另一边,池晚回到那间几百块的出租屋,在巴掌大的厕所里开始洗澡。
热水器老得快报废,每次启动都得反复拧开关。
她试了两次,终于点着火,水开始变热。
刚洗了几分钟,水温突然下降,她伸手试了试,又拧动阀门,再试,打不着了。
喷头流出的水越来越冷,冬天夜里,寒气直往骨头里钻。
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。
那天,她站在门口,浑身湿透,手里攥着录取通知书。
养母站在玄关:“你占的,一直都是阿若的位置。”
她愣在原地,脑子一片空白。
从那以后,父兄、母亲,还有她二十年来的所有身份、荣耀,全都还给了真的南家千金。
她被赶出南家,档案改写,名字从家族族谱上抹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