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黑狗终于想起要找主人的事情,它把自己与主人走散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。
它原本在云梦泽流浪,后来被主人捡了回去。
可某天主人出门行商,它以为被抛弃了,便一路跋涉来到平城。
“崽崽,那日在衙门前,本汪闻见了主人的味道!”小黑黑激动地撂起后腿转圈。
马上要见到主人,它很开心。
安安穿着藕粉色绣花里衣,头发散着,小手托着下巴,眼眶微红。
“小黑黑,你跟主人走了,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们了?”
她没直接说不舍得,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嘴巴瘪着,倔强又可怜。
小黑黑嗅到她的难过,凑过去蹭蹭她的腿。
“崽,主人住在平城,你也在平城,我们还是能天天见呀!”
安安眼睛一亮,瞬间破涕为笑,拍手欢呼:“太好啦!安安以后还能和小黑黑玩!”
“那崽要帮本汪找主人哦!主人可有钱了,肯定给你好多银子!”小黑黑兴奋地原地蹦跶。
“好耶!安安要赚银子,买糖葫芦、买小风车、买……”她掰着手指数起来。
门口传来脚步声,林清秋推门而入,扫了一眼屋内。
“这么晚了还不睡?”他目光落在小黑狗身上,似笑非笑,“看来以后得让小黑黑跟我睡。”
小黑狗浑身一僵,默默往安安身后缩了缩。
“本汪才不要!你睡得比狗晚,起得比鸡早,跟你睡怕不是要短命十年!”
安安没忍住两只小手捂着嘴巴笑了起来。
林清秋被她这小模样逗乐了,上去坐在床边上捏了捏她的包子脸。
“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呢?”
小黑黑蹭了蹭安安的小腿,紧张兮兮,“崽你可千万别告诉你哥,他可凶残了。”
安安眨眨眼,诚实道,“小黑黑说二哥睡得比它都晚,起得比鸡都早。”
“它不想跟二哥待一个屋子。”
小黑黑眼神幽怨:……崽,你卖我!
“小黑黑放心,二哥可好可好了。”安安整个人靠在林清秋身上,心底里满是安心。
林清秋好?
小黑狗想起来当日它去学堂里找林清秋的时候。
有个人得罪了他,林清秋并没有当场跟那个人对峙,而是和另一个讨厌那人的人随意的说了两句话。
这两人就打了起来,被揍的那个人更是当场跪着求林清秋原谅。
那个腹黑手段深沉的样子,简直吓坏了它。
小黑狗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,它一抬头正好看见林清秋看它。
吓得它夹着尾巴身子往后缩了缩。
在外流浪这么多年,它也懂得了一个道理,会咬人的狗不叫,但是咬人咬的特别凶狠。
林清秋显然就属于这一卦的人。
“好了,二哥给你讲睡前故事好不好?”林清秋很轻松的抱起安安,将她放在床上,神情温柔而又认真。
安安欢呼,“好~”
小黑黑夹着尾巴往门口的方向溜去,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东西,那玩意儿太黑了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,它都没看见。
“汪,吓本汪一跳。”
小黑黑炸毛。
咪咪优雅迈步,从它身边经过,丢下一句:“眼睛不好就治。”
“蠢猫!你现在进去就是找死!”小黑黑龇牙。
咪咪理都没理,轻盈跳上床,窝在安安身边。
林清秋皱眉:“猫,出去。”
安安却一把抱住咪咪:“咪咪,你去哪儿了呀?”
她一秒又恢复精力满满,一头坐了起来,粉粉嫩嫩的小脚在床边上晃呀晃。
咪咪蹭了蹭她的手,“崽,咪听到一个大秘密!”
“什么秘密?”安安眼睛亮晶晶的。
林清秋见状,也不再赶猫,饶有兴趣地听着。
小黑黑本来等着看咪咪被赶出来的笑话,结果没想到它左等右等都没有听到动静。
它不信邪,偷偷藏在门后面看向里面,结果发现崽崽居然和咪咪相谈甚欢。
“自从那只蠢猫来了,崽就被它分走了一半。”
“呜呜呜,终究是汪扛下了所有。”
小黑黑落寞退场,抱着自己的“家当”梦里啜泣。
而咪咪甩甩尾巴,娓娓道来:“老太婆找林雨柔要了一千两银子,说是给考官,让你大伯考上。”
安安歪头看向二哥,表情疑惑:“给考官银子,大伯就能考中?”
林清秋眸色一沉,唇角却勾起冷笑。
这林恪可真是好大的胆子,这可是科举考试,居然贿赂考官。
不过短短一瞬,他脑子里瞬间便有了主意。
林清秋笑着摸了摸安安的脑袋瓜子,“安安,这件事二哥知道该找谁去办了。”
“找谁呀?”安安眨巴眨巴大眼睛,一脸好奇之色。
林清秋神秘的勾唇一笑,“最不喜欢祖母偏心大伯的人是谁?”
“三叔!!”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,安安就脱口而出。
可她还是太小了,不知道林清秋的谋划,而林清秋也没再继续说下去,只是低声诱哄让她赶紧睡觉。
一晃眼就到了乡试的日子,贡院门口。
林清秋和林清朗刚到,就撞见陈家人,以及被祖母大阵仗护着的大伯林恪。
“哎哟,我的好儿子啊,你可真是给娘长脸!”林老太故意拔高了嗓门,声音尖利得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。
她斜眼瞥着林清秋那边,嘴角扯出夸张的弧度。
“等这次考完,老娘就是举人老爷的亲娘了!到时候啊,看谁还敢不拿正眼瞧咱们!”
林恪生装模作样地低头,可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:“娘,这还没开考呢...”
“放屁!”林老太突然拔高音调,引得周围考生纷纷侧目,“我儿子打小就是文曲星下凡!”
她故意冲着林清秋的方向啐了一口,“哪像某些下贱胚子,商户出身的烂泥巴也想考功名?我呸!”
陈夫人和陈宝珠闻言讥诮一笑,“这林家人怎么还狗咬狗起来了。”
他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倒是没走。
安安觉得祖母的声音好尖锐刺耳,她两只手捂住耳朵。
“大伯考了好几年都没考中,祖母怎么知道他这次就一定会中?”
安安是个小孩子,童言无忌,可这话却让很多人都起了疑心,纷纷打量起林恪来。